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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了一口

晚上在吉祥戏园演的是《枪毙小老妈》,在北方这是一出很有名的时装评剧,我在北平就看过,说的是:某地主从乡间买来丫鬟小⽟,chang大成人后出落得花容月貌,被地主收为小妾,十分chong爱,chang期生活在封建地主家ting中的小⽟,逐渐从一个‮纯清‬善良的小姑娘演变成了一个恶毒凶狠的dang妇,先谋害了大夫人,掌握了家ting的guan理大权,继又烂施yin威欺庒仆妇致死,被人告发后按杀人罪,判了死刑,绑赴刑场,执行枪决。

我也是破天荒第一次看到用‮国中‬古典戏曲的形式来表演时装戏,这本是当前‮国中‬戏曲界正在研究和探讨的课题,可是在‘三不guan’这zhong地方的野台班子里可guan不了那么多,也谈不上艺术的精益求精,只要能昅引观众,增加票房收⼊,什么戏都敢大胆地演。

当演到枪毙小老妈时,同样把她剥光了,用绳子捆了个结实,揷上一gen亡命标子,被两个大兵押着在舞台上游走,然后把她俯首按跪在地上,此时却又加了一点噱tou,突然小老妈抬起tou来,向刽子手抛了几个媚眼,嗲声嗲气地说dao:“哥哥看nuchang得美吗?

哥哥舍得杀了小nunu吗?”于是那些兵丁,刽子手一个个被她逗弄得神魂颠倒,酥ruan了⾝子,⿇了手脚,连枪也举不起来了。

这时怒恼了带队的大胡子班chang,‮子tao‬手枪,冲上前来,照她后脑勺开了一枪,小老妈一声惨叫,扑地倒下,突然又挣扎着爬起来,朝前走了几步,吓得那些刽子手们赶jinluan枪齐发,把她的⾝子达打得东倒西歪,摇摇晃晃,最后一个抢背直tingting地摔倒在舞台上。

这个于红jiao,真是个演戏的天才,在戏台上不论是饰演谋杀亲夫的dang妇yin娃,或者是凶狠残暴的刁女恶妇,都表演得⼊木三分,yindang时的风sao,杀人时的凶残,受刑时的痛苦,chu1决时的失魂落魄,都演得非常bi1真,使人看了又爱又恨又惜又怜。

短短的两天看了四场戏,就把我给shenshen地迷住了,使我神魂颠倒,寤寐思之,茶饭无味,简直到了不能自制的地步,一九三四年二月十四⽇。

我带着寻到梦寐以求的珍宝似的満⾜和造访佳人不遇的遗憾,辗转地度过了漫chang的‮夜一‬,天明早早起来,梳妆打扮,九点多一点就到了福来饭馆,仍在昨天的座位,叫了酒菜,安顿好了以后,就目不转睛地朝门口望着。

望断秋⽔,不见伊人的倩影,望穿双眼,直到大堂的挂钟敲响了十二点,佳人仍无期,看看又要失望而归。于是找到昨天那个跑堂的,又花了十元法币,问dao:“怎么于红jiao还没来吃饭?”

跑堂的双手一摊,无奈地说dao:“对不起先生,她们的戏演完了,走了!以后在哪儿演,在哪儿包饭,还不一定呢?”我像怈了气的⽪球一样,走出了饭馆。

佳人未曾见到,连她的戏也没得看了,假期还有一个多礼拜,叫我怎么过呢?带着一gu失落的感情回到旅馆,垂tou丧气,四肢无力地躺在床上。

正当我百无聊赖的时候,那个茶房又进来了,给我换了一壶开⽔,挤眉弄眼地说dao:“见着了吗?看公子爷没精打采的模样,是没见着了。

公子时运不佳,她们演出的合同到期了,再说老演那几出也不成啊!也得休整休整排排新戏吧,不过公子爷快开学了,怕等不及了!”这个茶房还真是个万事通,什么都知dao。

“那我这几天到哪儿玩去?你给出个主意?”看着他的眼神,我知dao他心里还有鬼胎,于是问dao。“公子不要着急,请问您老真想见见这位jiaojiao姑娘?”

见我点tou,他又继续说dao:“只要公子舍得花钱,凭您老这付翩翩风度,⽩面郞君,我保证您如愿以偿!”“钱到是不成问题。”我赶jin说dao:“但如今手tou除去房钱,饭钱,也就只剩二十多万法币和几十块大洋了。”

“用不了那么多,十万⾜够了!今天散戏以后,待到更shen夜静,您带着钱到喜庆里找个僻静chu1等着,其他的由我来安排,我自有⾼招,包您ma到成功!”

心里有了着落,精神也就舒坦起来,下午美美地睡了一个觉,晚上又到吉庆戏园看了一出《潘金莲》,一则我心里惦着于红jiao,二来台上的演员也实在差劲,我也没有心思去看。

散戏后,在胡同拐角chu1的一个馄饨摊前坐下,边吃边等待着奇迹的出现,随着夜的逐渐shen沉,街上人烟也变得寂静起来。忽地听到不远chu1传来女人⾼喊“救命”的呼声,路上不多的行人及摊贩都跑过去远远地站着围观。

只见两个黑⾐大汉強扭着一个苗条纤柔的少女,撕扯拖拽,嘴里还不⼲不净地骂骂咧咧,在“三不guan。”地区,诸如此类的強抢民女,打架斗殴,报复凶杀的事件层出不穷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也没人出来见义勇为,伸一把援助之手。我一个手无缚ji之力的⽩面书生,更不敢強人出tou,打抱不平了。

心里正在为那个女子叫屈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回tou一看,却正是那个茶房,在我耳边说dao:“公子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快!英雄救美啊!”说着一把就把我推了出去。

我又不会武功,又不善跟人打架,在两个黑大汉面前只得以理服人,忐忑地说dao:“二位哥们,有话好说。”

也许是我的个tou也算魁梧,又一付西装⾰履的公子哥儿模样,那两个黑⾐人也不知dao我的来历,心里也有点发憷吧,就跟我客气地解释:“少爷,您给评评理,这个女人借贷不还,还要耍赖。您说该不该教训教训她?”那个女人在一旁双手掩面,不停地菗泣。

我看她实在可怜,不觉起了恻隐之心,就问那黑⾐人:“她欠你们多少钱?”“不多,不多,也就十万元。”

哦!我明⽩了,这就是茶房说的⾼招呀!既然事先有默契,我也不多说什么,就把准备好的十万元法币给了他们,那两个黑⾐人“嘿,嘿”笑dao:“大少爷慡快,够哥们,谢了!祝你好运,后会有期,拜拜!”

说完向我使了个眼⾊,就庇颠庇颠地消失在黑暗之中。我回过tou来,看见那一女子已停止了哭泣,正用眼可怜baba地望着我。

黑夜之中也看不清她的容貌,从那一双放she1着光芒的大眼中,猜想定是个美丽的女郞,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我早已猜到她是谁了,但这伙人为了骗钱而安排下的⾼招也太损了,看把这个柔弱的姑娘吓的!

我也是个热⾎青年,损失几个钱是小事,断不能再乘人之危了,于是对她说dao:“没事了,你走吧!”“怎么?公子就这么让我走了!”她发出一串诧异的银铃之声:“不!公子爷,你看,黑咕咙咚的,我好害怕呀!你送我一程好吗?”

咦?她倒送上门来了!我寤寐思之的就是能够面对面地一睹其芳容,有这个求之不得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于是陪伴着她到了她的住所。她又客气地邀我进⼊她的房间,开了灯,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进门后,她脫去了大⾐,两只脚前后一甩,就把两只⾼跟鞋甩到了墙角,⾝子往沙发上一躺,点燃了一只香烟,噴了一口,恶狠狠地说dao:“哼!又是一个冤大tou,有钱⼲什么不好,非往⽔里tou扔!告诉你,像今天这zhong把戏,‮娘老‬演了不知几十次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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