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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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横担在ma上，仰面朝天。醒来时，映入眼帘的首先是耀眼的黄土，然后是这荒原上唯一一棵树遮在tou上的树荫。树荫遮不住这里毒辣的yang光，晃着眼睛。

“你在发烧。还有严重的脱水…我不知dao哪个更要命。”二十那张脸仍是永远地欠缺表情，他抓了一大把也不知dao是什么的草糊糊糊在零的脸上。

零有气无力地看着他：“果绿。”

“还有心思闹着玩？我是二十。二十。”

“真希望你一直是二十。”

“搞什么？”二十转shen向着零看不到的地方“麻怪！这真能治好他？咋看咋像用刑啊？”

一个家伙tiao进零的视线，他在嚼什么，并且把嚼的东西吐到手上。那是零糊在脸上的东西。他很丑怪，是丑怪而非丑陋，他用一zhong极快的语速向二十抱怨：“他是死的嘞！你拉他过来就是死的嘞！咱老子也不想guan，帮你挖个坑埋了他１他在很重的口音里夹着莫名其妙的用词，听起来简直不像汉语。

“放你老子的老狗pi１二十咆哮。

“你个老狗pi里崩出来的１

零昏昏沉沉地看着那两家伙居然动上了手推搡，幸好动了两下手脚之后二十还记得回tou照应他：“他说这样行你就再委屈会儿。麻怪他爸是汉人，了不起的是他妈，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哪族人，对，他叫麻怪，自称是杂zhong。”

麻怪一脚踢上了二十的pigu，不为杂zhong的称谓，只为延续方才的斗殴。

零以那个极不舒服的姿势睡去，直到夜色降临。再次醒来时，零发现自己躺在一ding帐篷里，他先看见二十，然后看见帐篷外边的星空。

二十问：“你好点了？”

零微笑了一下，对他来说有个同志就是好事，有人关心则近乎奢侈。

二十于是找到了答案：“没好，笑得都很吃力。我就知dao那家伙那tao没用，只能治他那样的妖怪。”

“你的麻怪朋友呢？”

“搞破鞋去了。”他因为零的古怪表情又补了一句“他自己这样说的。”

零在笑，尽guan这样笑要牵动他浑shen每一gen快散掉的jin骨：“麻怪搞到的破鞋一定chang得像鞋子一样。”

“我已经说过了。”二十指了指自己脸颊上的一块青zhong“这是后果。”

“他是同志还是朋友？”

“现在我shen边只有你一个同志，远chu1还有个卅四。我们都没有朋友。我跟麻怪打jiaodao是因为别人不屑和他jiao往，他也不屑搭理瞧不起他的人。”

“明白。”

“零，我要走了。”

零愣了一下，立刻想要爬起来：“一起走。我们一起。”

二十没有帮他，而没有二十的帮助零要爬起来不可能。

“湖蓝的人追来了，我要去引开他们。”

零看了看二十，他明白了什么，也就忽然涌上强烈的落寞：“要分手了？那我该去哪？我该zuo什么？”

“你去找卅四。麻怪会送你到该去的地方。”

“卅四已经到上海了。难dao麻怪要去上海？”零显然是不信，一个满shen腥膻maopi，介乎人兽之间的麻怪出现在上海洋场简直是难以相信的事情。

“卅四还在西安。”二十看着零错愕的神情“你还没有完成任务。”

“我以为…”

“他让所有人都以为。”二十苦笑了一下“你真是不了解那只老狐狸。”

零苦涩着，他茫然得有点失措。二十几句话让他失去了所有凭依，他摸索着自己，完全进入一zhong无主的状态：“我以为我们胜利了，才能撑到现在…我还能zuo什么？”

二十抓住零的手，同样的苦涩：“追上他，保护他。你能爬到延安，他也一样。不guan绕多少弯路，卅四一定会到达上海，这是你们的使命。”

零苦笑：“我会的，我会去的。可是…怎么zuo？你的命令太han糊。”

“没有命令，我没资格命令你。只有个方向，也没计划，在劫谋、湖蓝这样的人面前照计划行事是找死，只有你自己。”

“我会尽力，只能说我会尽力。”

“吃药吧，零，喂完你这服药我该上路了。”他端过一碗恶臭扑鼻的东西“麻怪熬的毒药，可他说这玩意连他的骡子都治好过。”

“我自己来。一个人能自己吃药就是说他还死不了。”零接过碗，他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拿起那个碗，碗里的东西让零干呕。他直着脖子把那碗东西guan下去。

二十看着他：“睡吧。”他开始扶着零睡倒，表情淡漠，但是动作关切。

零忽然从这一切中意识到什么：“我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你了？你要去zuo的事，就像湖蓝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