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当时一切谈定后,也曾问过他这个问题。
没想叶沙忽扬长而去,边走边大笑道:“钱就是结果,它也是原因。它是一切的存在…”
4、嫁衣
“那么多那么多的钱。”
“那么倜傥又倜傥的人。”
“那么传奇的来路…”
“就凭这些,就足以织就一件举世难匹的嫁衣吧?”
——齐纨这么微笑地说。
齐纨是个美丽的女人,何况在她这么微笑的时候,少有人能让自己不跟着她一起笑了。
齐纨住在“齐眉楼”“齐眉楼”在田齐巷。田齐巷在东城,整个城市最繁丽最奢华的东城。
所以从齐纨那美丽的肩膀上望出去,望过她肩后的窗,望向四周,就只见——画楼朱阁微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
她的姿式亭亭,脖颈亭亭,肤色像是那莹白的粉墙,而头发则像那潇洒屋瓦的顺势走脊。
可她的整个人都太像是一栋建筑了。
小招不爱找她的原因大半就是因为,她整个人未免太“建筑”了。
齐纨总是知道这城市里最多、最新、最有趣的消息。
小招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一座园林。
——极奇精巧,可那极度的精巧却大半就是为了圈就一个极度苍白贫乏的主人吧?
小招很了解她。他们都出身于这个城市,家世本来相近。
——把那么多的新闻贯注在脑子里,也颇为费力。不过,适当的处理后再把它们讲出来,可以将之装扮成知识。而知识,怎么看都像是跟“丰富”有关的。
而齐纨,恰恰就是那个总喜欢显得自己很丰富的女人。
她忽然站起,衣裙回风舞雪。
“你来问我,多半是问对人了。”
“因为据大多数人讲…”
齐纨顿了顿,小招明白,这是给他时间回想起她所说的“大多数人”——那真是太多的有趣的人:王公将相,叛臣逆子,名优佳伶,野狐外道…齐纨的口味一向很杂,胃口很大,凡是出名的人少有能脱出她的网罗的,只除了…
小招的眼睛黑了黑…阿家公、老张、纱这一类底层小民。
“他们认为,我是唯一见过叶沙的人。”
她的眼神忽俏皮起来。
“也许夸张了。”
“但起码,可能算唯一见过叶沙的女人。”
她的唇角微微的笑了。
小招是灵透的,当然也适时地道:“那是,大家都说你是叶沙的新闻发布官呢。”
齐纨轻轻一笑,像是在鄙薄着小招的“旧闻”
只听她低眉笑道:
“旁人都奇怪,这一次叶沙为什么也要钱了。”
“但其实只有不多的几个人知道,这次叶沙是要了钱,可那钱他并没有拿走。”
“他说有人会来拿的。”
“那人会是一个女人。”
她的眼睛眯缝起来,像是要趁着这晚霞迷缝出同样瑰彩的掩体,像是要更衬托出她那密实微闪的睫。
“听说他曾笑道:这钱,总好给她做一件很像样的嫁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