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现

神父与男孩在黑森林里酣睡。

神父太累了，男孩也太过惊恐疲倦。昨夜发生的一切：生死的bi1迫与信仰的考校都让他们太过疲累了。泰lei丝仙女把他们带进黑森林后，只用了一句咒语就让他们睡着了。

晨曦微现时，男孩就醒来了。清脆的声音划破清薄的晨雾，钻进耳朵眼里，感觉是那么的美好。他tiao起shen来，发现神父在池塘边一片芦苇上睡着。男孩从来没见过那么美丽的芦苇。雪白雪白的芦花密集在一起，像一床童话仙境中才有的松ruan的棉被

黑森林原来并不是黑的！男孩想。

这时他们看到了仙女，她赤着足，披着件薄雾zuo成的衣裳，用脚趾亲吻着地上的绿草，缓缓在池塘边走来。

她用一zhong没有人听得懂的心灵的语言在跟所有的草木说话——也许她在庆贺着一棵古树的生日，也许她在倾听着光、气liu、与漂浮的水滴所传来的远方的讯息。

男孩充满惊讶地看着。他张开了他的小嘴，就算用尽他所有知dao的语言也无法形容出他所看到的。其实何止是他，就是博学如神父，因为经年持诵，浸染上了文学的爱好，可搜遍脑海，也找不到可以仿佛一二来形容自己目前感受的文字。

如果有，那大概也仅四个字吧——绿野仙踪！

这三个人之间的对话是怎么展开的呢？

——男孩是个很自闭的孩童，他的自闭是因为恐惧。

——神父因为忏悔被封印，对于很多事也不能轻易说出。

——仙女泰lei丝则是脱逸出人间恩怨的。

所以，让他们三个聚在一起，说起昨晚绞刑台上发生的一切，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在泰lei丝仙女对那个男孩似乎也怀着少有的兴趣，她伸出手扶了扶男孩的下颌，一串lou珠顺着她的发丝沿着手臂泻下，滴在男孩的脖子上，男孩脖子上的红zhong瞬间就消退了。

她柔声问dao：“孩子，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男孩嘎ba着嘴，鼓起勇气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因为，我看到了安东尼大人是怎么被杀死的。”

他这句话一出口，仙女泰lei丝的脸上还是云淡风清的样子——人世间所谓的尊贵者原本跟她毫不相干，可神父伊堂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他脱口而出问dao：“你看到了？你看到的难dao是…”他忽然jin张地伸出双手掐向自己的houtou，他那无意识的举动正好暴lou出了他是如何恐惧于将下面的话说出。

仙女泰lei丝惊异地回过脸。神父从来没有见过她，可她却知dao很多关于神父的事。

圣·菲斯教堂是人世间她少有的一份牵挂了。她一向都不由自主地关注着那里的一切，有时、从纺锤山上chui来的风，会带给她一些关于那里的消息。

在她的印像里，神父应该是个公正，仁慈，少有的好人。他怎么会一改生xing的严谨zuo出这样的动作？

她把眼望向伊堂神父，伊堂神父却在躲避着她的目光。可泰lei丝仙女的目光变得很shen很shen。她是能够看穿人类心里的秘密的。她的表情也变得讶异起来，然后越来越震惊。

她忽然变得极其严肃：“你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已看出了你心里的猜疑。”

然后，她用一zhong迷茫不解却又明显受到剧烈震撼的声调说：“难dao你心里真的是这样的怀疑，难dao、你所怀疑真正的凶手…竟然会是他吗？”

“我不相信！”神父被瞧出了心底的秘密，却同时也仓惶地叫了起来。

“十三天前…”神父开始无意识地说话。他无法承担住那窝藏在心底秘密的压力了。

“…遗忘小镇上来了一群卖艺人。他们都是吉卡利人，组成的算是一个ma戏团吧？那个领tou的人，我只见过一面——主禁止我们这些神职人员涉足这zhong娱乐。他是个很豪爽的男人，但在他的豪爽背后我隐隐地觉察似乎暗藏着怒火与抑郁。”

那个男孩却在这时插口低叫dao：“舅舅！那是我舅舅！母亲曾在梦里跟我说过，在她死后三年，会有一群吉卡利人来为她复仇，她叫我等到那个时间，跟他们一起走。”

神父的手无意识地抚向男孩的tou：“你就是三年前失踪的那个女yin唱诗人的孩子？难怪，难怪…”

他接着叙述dao：“他们是一个有法术的群ti。接下来小镇上发生了一件很轰动的事——那些吉卡利人被逮捕了。安东尼说他们试图用邪法攻击圣十字军团，可主让他们失败了。安东尼逮捕了他们。ma戏团所有的人都被安东尼下令在断tou广场绞杀，仅以他们是异教徒的罪名——除了那三个据说容貌如花的女人。”

“但她们也失踪了。我曾去劝说过，但安东尼冷冰冰地把我打发了回来。这是我和他的最后一面。我承认，他是一个勇敢的掌握上帝武装的保卫者。但我不能不说，他的虔诚里掺杂满了权势的虚荣与yu望的贪婪！三天后，他就被杀了。”

“劳斯威尔说，是‘女巫’苦贝儿谋杀了他。但我不相信，苦贝儿没有那样的能力。我不相信的原因不止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