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死的程咬金,我且看你尚能活到几时,尤奴奴他们业已给你剥了层皮,只在这里,我们便会叫你挫骨扬灰,神魂俱灭!”
展若尘虽是伤痕累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但他的神色依然安详,包含了冷静、坚强、沉着,以及不屈不挠种种意义的安详;他的双眸清澈澄明,眉宇舒展,以他的神色看来,受伤的似乃是别人.
眼眶里闪现着泪光,金申无痕的声音微微带着颤抖:“若尘…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你看看你,就像才从红染缸里捞出来…”
展若尘轻轻的道:“不要紧,楼主,我还挺得住,惭愧的是,我们没有达成楼主交付的任务…”
金申无痕摇头道:“那不是你们的过失,我知道你们全已尽了力,错在我们未能预先察觉仍然隐伏在我们身边的奸细!”
展若尘艰涩的笑了笑,道:“我想得到,楼主,当我们一发现面前的形势竟然完全出乎我们意外的那一刹,我们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方布署得十分完美,就像大开盛筵,专候贵宾光临一样…”
没有询问卓敬及颜兆的下落,金申无痕深深明白在这种情形下不见他两人的踪影,乃是表示着什么意义;她内心酸楚,语气却恢复了平静:“若尘,‘金家楼’的成败存亡,眼前大概是最后决定的关头了!”
展若尘道:“我是来与楼主齐赴大难!”
金申无痕感动得双眶又是-阵潮热,她吸了吸气,道:“但若尘,你须保重…”
那边,邢独影慢慢踱了过来,他仔细端详展若尘,冷漠的道:“还认得我么,展朋友?”
扬起视线,展若尘僵硬的笑了:“邢兄,真是巧,我们总在不该见面的地方碰上!”
邢独影叹了口气,道:“你伤得很重,看来我这一趟是白跑了…”
呛咳了几声,展若尘道:“这是说,你到这里来专为了我?”
邢独影道:“不错,你还记得我们的约会吧?我说过我会再来找你——尤奴奴隔着八千里传情,叫我赶来此地,同时上官卓才也邀来了黄渭父女、卢尊强及‘白绫门’的人,我们来的意思相信你很清楚,但是,如果我知道你是眼前的这等情况,我决不来,展兄,我背后那条尺半长的伤痕总是时刻刺痛我的心魄,然而我不能乘人之危,否则,会更令我神魂不安!”
展若尘笑了:“我早知道你是位君子,邢兄,我也必将以君子之美回报——假若你允许我先过‘金家楼’叛逆的这一关,而我还活着的话!”
邢独影形色庄严,大义凛然:“当然,展兄,当然!”
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展若尘目光环视,边问道:“‘黑煞神’铁彪、‘鬼展旗’郝大山二位来了没有?”
邢独影唇角微勾,平淡的道:“很不巧,前三个月他两位做了一票买卖,劫的是关东‘大安参行’运来关内的几箱珍贵参药皮货.‘大安参行’后头撑腰的人不是别个,而是白山黑水的十大高手之属——‘怒专诸’官宝泉;姓官的一火之下,约于他二位在‘小塔岗’明挑,这是个多日前的事了,至到我来这里,尚不曾听到进一步的消息…”
大家都是老江湖了,像这类的事不必点明,黑道上举凡发生此等冲突,双方又都是极有威望,且实力旗鼓相当的话,后果往往是不堪设想的;展若尘叹息着,他一直看得起铁彪与郝大山,那是两条真正的汉子…好汉是不分敌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