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但仍有黑烟硝雾冒升,袅袅散散的腾游半空,于是,空气中又增加了些难闻的焦臭气息,以至把原本晦黯阴沉的天空也污染得更加阴沉了;青松山庄已失去了它贯常的幽雅与宁静,现在,它宛如一座修罗场,一幅地狱图,充满了恐怖又凄厉——正如项真曾预料到的。
斗场中…
项真与羽复敬之战,又延续了二百余招,如今,两个人全疲惫了,全衰微了,但,越是如此,却越发接近了生死即决的关头!
项真的绝活“八圈斩”加上他的“斩掌”双斩互济,齐出并施,羽复敬则使出他威震天下的“屠龙十三式”竭力以抵,空气全在他们的攻拒过程中呼啸激荡,而积雪被劲风拂起,飘舞翻飞在他们四周,缤缤纷纷,异常悦目,像是千万朵白花自九天降落,又似——又似锡泊冥纸的灰烬在迷蒙中沉沉掩映!
于是,决定的时间来了——
羽复敬猝然矮身“龙肠软剑”绕在头顶,闪出无数道眩目迷魂的晶莹蓝光,尖锐的划起了大小不同的千弧万圈,密密层层的罩杀过去,每一次出手之间,剑刃与剑刃连接之间可谓毫无空隙,而棱锋的威力所及,非仅全在它的实际接触之上,它所带出的削厉劲风,亦同样可以伤人死命,其狠其绝,已达超凡入圣之境!
不再考虑,不再犹豫,项真立即催动起他“龙翔大八式”中那最为精湛的一式——“化龙飞月”就在敌人的剑雨刃风罩到之前闪电也似的展开了旋转,绕着对方出手下威力范围之外的一线旋转;项真知道,由人力推行的一切动态过程将不可能永无停顿,更不可能永无间隙,它总有破绽,总有疏忽,也总有喘息的时候!
他猜对了!
在羽复敬那种狂风暴雨也似的斩劈掠舞一口气施尽之后,羽复敬微一斜身“龙肠软剑”其快无比的扬空而起,闪过一抹刺眼的蓝辉,然后,几乎就看不出有任何变换似的改成另一种上下飞旋的势子再度冲落——
但是,就在羽复敬的软剑扬空,改势换招的一刹那,仅仅是中间这一个用肉眼极难察觉的一刹那——小小空隙——项真的身形已幻成一抹黄光猝进倏退,快得就仿佛只是人们的错觉就仿佛他原本便仍在他现在的位置未曾移动过一样,而羽复敬的“龙肠软剑”也宛如却追回千万条已逝的流光,长嘶着“嗖嗖嗖”的自项真身体幻成的黄色影像上掠过!
心腔子猛的一震,西门朝午失声惊呼:“分出胜负了!”
神色灰白,包要花喃喃的道:“我的妈啊…”雪地上——
两条人影,已然分明,黑袍的羽复敬站在左边,黄袍的项真挺立于右,两个人的两张面色,全是惨白得和地下的积雪一样,他们同样的发髻散乱,同样的浑身汗水血透,而他们就那么直僵僵的站着,麻木了似的互相凝注着对方——
时间,缓缓的过去…
空气似已冻凝,没有一丁点声音出自他们两人口中,惨白的脸,如浆的汗,透衣的血,以及跳动的唇角,浮突的筋脉,森冷又微现迷茫的眸子,良久,老天啊——
羽复敬慢慢的往下蹲去,他蹲下的势子十分缓慢,握在手上插拄于雪地里的“龙肠软剑”也就被他往下踣倒的体重所压负渐渐弯曲,弯曲,终于在一声龙吟也似的“铮”然脆响中骤然折断,就当软剑折断的同时,羽复敬亦已倒卧地下!
像窒息的呆了一下,包要花蓦地跳了起来又叫又笑:“老天爷保佑啊,公子赢啦,公子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