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嘴,吃力的,艰辛的,一点一点的往下滑,终于,他的双足挨着地面!
倚着树干,他又喘息了好一阵,然后,他异常警惕的掩隐着走出林子,而在他走出林子的一刹,目光已不可避免的看见了地上那两具惨怖的尸体——左丹与金奴雄的尸体,以及在周遭的另外多具的敌人的遗尸!
全身蓦然痉挛,紫千豪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他把手上的“四眩剑”连鞘插进土中,双息一弯“扑通”跪倒,面对左丹和金奴雄的忠骸,他以头撞地,泪如雨下!
左丹与金奴雄的尸体,已经称不上“尸体”两字了,若是“尸体”应该仍然具有人形,但是,纵然他们已经死去,他们的身躯还能够称得上有人形么?那只是两团血糊糊的肉縻,两团支离破碎的渣滓而已,早就分不出原来的部位,原来的形象了,好惨啊…地下的血渍,早已干涸,变成一片一片的紫褐色,那种带着惨烈味道的紫褐色,而铜锈般的血腥味仍未飘散,仍然那么浓序的向人的鼻管中钻,闻着这些血腥气息,宛如看见了他们临死之前那种不屈不辱的忠烈情形,宛如看见了他们在断命之前那种慷慨赴难的薄天之义…
紫千豪心如刀绞肝肠寸断,他无声的淬泣着,热泪点点洒落,洒在衣襟上,洒在泥土上,也洒在他们两个死难的弟兄遗体上,汹涌的仇恨在他胸腹间激荡;钻心的创痛令他的灵魂滴血,他发誓为他们报仇,发誓用自己的生命余年来追索这笔血债…
良久…
良久…
一只沾染着血污的,却纤细柔嫩的小手,抖索索的按在紫千豪肩头,只是那么轻,那么软的按在紫千豪肩头。
全身一抖,紫千豪转仰起脸来,以他那双泪眼模糊的眼睛凝注身边的人,是方樱,憔悴不堪,衰疲虚脱的方樱!
方樱那张秀丽的面庞上,也早已泪痕斑斑,她痴迷而悲切的看着紫千豪,嘴角在抽搐不停…
好一阵子…
紫千豪才强制哀痛,语声暗哑的道:“方姑娘…昨夜…你受惊了!”
摇摇头,方樱泪如泉涌,啜泣道:“比起…你们的苦难…我…我的那点惊吓…又算得了什么?恨只恨…恨只恨我连一点忙都帮…不上…眼看着你们…遭人杀戮…遭人酷虐…”
惨然长叹,紫千豪沉重的道:“这不能怪你…我的手下落此下场…可以说咎全在我…他们皆是为了维护我,救助我,才遭此惨杀的…在那紧急危难的一刻,我又在做什么?我只是晕迷,晕迷,像个死人似的不能动,不能想,不能表示…我未曾给他们丝毫助力,更反成了他们的累赘…死的不该是他们,该是我,该是我…我太羞愧了,我太不足承担大任了…“
方樱拭去泪水,真挚而坦诚的道:“不要这样说…紫帮主,你更无须自责,你周身伤痕累累,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你全帮上下才受的历?而这些旧伤复发你再为孤竹一脉奔命犯险之时,又怎能忘得了你呢?紫帮主,你是一个英明、果敢、仁慈又智慧的江湖首领,我可以看出来,你的弟兄们如何敬爱你,仰慕你,钦服你,他们为了你,个个愿尽全忠,愿效死命,他们是那样的拥护你,紫帮主他们乐于为了你舍生成仁,他们每个人都明白,只有你才是西陲的真王,只有你才能领导孤竹帮永不沦亡,不要悲伤,紫帮主,你的弟兄虽然去了,但他们如能见你平安无恙,便是在九泉之下,他们也一定会含笑瞑目的…”
紫千豪再次泪水纵横,悲痛失声,他的右手紧抓着插在上中的“四眩剑”剑鞘,抓在剑鞘上的五指关节,也全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了,他呻吟似的呜咽道:“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