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于小桥。
柳阴直马上凑前,拱手道:“原来是小小君去而复返,有失远迎,尚请恕罪。”
路挂斗亦飘身落地,道:“不必客气,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我的歌只唱到一半!”
他有一种余兴未尽之感觉。
柳阴直只能陪笑,这种事,不怎么好回答。
小小君歉然道:“深夜打扰,实不应该,还请门主见谅!”
“哪里!远来即是佳客!请至厅堂,让老夫尽尽地主之谊可好?”
“打搅了!”
三人已步向那栋殿堂。
小小君有意无意地问:“门主,你这座殿堂似乎是新盖的?”
柳阴直霎时如被抽了一鞭,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有以干笑来掩饰,他真以为小小君已发现其中秘密,其下面计划也不知该不该进行,他可以倒向小小君,也许翻身的机会还来得快些。
正迟疑不定之际,路挂斗已叫道:“你少胡扯,别以为闻到了什么狗屎油漆味,就扯那么一大堆废话,新盖是新盖的,只不过补我那个洞罢了!呵呵…”一想到撞破屋顶那趟事,他已陶醉了。
小小君笑道:“屋顶补好了,可能就再也撞不破,一定比前次耐用得多了。”
柳阴直干笑不已,从小小君答对之间,他感觉小小君只是怀疑,并未确定,犹豫之心又更加犹豫了。
他干笑:“屋顶是修好,至于耐用与否,就不得而知了。”
路挂斗得意道:“有机会试试,就可以知道答案!”
他还真想再撞一次。
小小君笑道:“别老是给柳门主添麻烦,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办。”
他竟然比柳阴直更快跨入殿堂,柳阴直只好提心吊胆地跟后进入。
殿堂依旧,至少用上去是如此,若用感觉的,就不怎么一样子,例如小小君觉得油漆味过浓。
奉上香茗,三人靠椅而坐,柳阴直仍坐在那张太师椅,面对小小君,大得多,也威严得多,即显得很不自然。
小小君很淡然地告诉他:“柳门主,你今天显得很不自在。”
柳阴直强作镇定,道:“没有吧?老夫一向如此。”
小小君笑道:“有时候很多事情并不能隐瞒,说话的声音就是其中之一。”
“你感到我有异样?”
“异样有多种。”小小君笑道:“你本来在说话之中,都有一种阴沉而老练的语气,今天你没有,你很热情,装出来的热情,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等柳阴直回答,他又道:“你有所图谋,是对我,所以你才会对我如此热情。”
小小君果然非比寻常,能在说话之际,轻而易举地就猜出对方心思。
柳阴直脸色微变,没想到此次计划这么早就泄了底。
路挂斗闻言亦紧张瞪向柳阴直,叫道:“老贼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柳阴直不时捏着扶手,不安之态毕露无遗。
小小君再次逼言:“你有了麻烦?”
柳阴直不语。
“你受到威胁?”
柳阴直猛咬牙关。
路挂斗叫道:“你还不快说?”
小小君道:“你有了压力,而且这压力随时都可能出现在你身边!”
蓦然柳阴直已哈哈大笑起来:“不错,老夫有了压力,老夫情不得已,可叹你明明发觉了,为何还往鬼门关闯?”
他几经考虑,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身入险境,弄不好主人来个通杀,实在划不来,只好舍弃小小君了。
路挂斗已气上心头,大吼:“柳阴直你给我记着,你马上就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了,我要拆了你的骨,挫断你的筋,要你活不成,死不了!”
柳阴直冷笑:“我现在依然完好如初,将来依样会如此,光说话是成不了事的。”
“好!”路挂斗气极,已想往前冲,这时小小君将他拦下:“挂斗兄,稍安勿躁,总得将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路挂斗憋了下来,叫道:“要问快问,也好让他早些收到报应!”
柳阴直冷笑:“垂死之人,知道得太多也是枉然,老夫不一定会告诉你们。”
小小君很有自信道:“你会的!如果你想通我为什么知道秘密又跟你进来这栋厅堂,你就会告诉我你的一切。”
这句话可把柳阴直狠狠泼了一盆冷水。
对呀!小小君为何明知故闯?
他不怕死?他很自大?
不,只要了解小小君的人都知道他很珍惜生命,绝不会拿生命来开玩笑,也明白他是个很小心的人“自大”两字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但他却闯了进来?活生生地坐在椅子上,有说有笑?
只有一个可能——
他有把握,有准备,已想妥对策。
这无疑又是给柳阴直一个难题——假如小小君活着逃出去的话…
再三衡量,他当然不愿将自己逼入死巷,放软口气:“你问吧!”
他想人死了,一了百了,告诉他也是白说,若是没死,说了倒有一份人情在。
小小君对他反应甚为满意,已开始问:“控制你的可是那个神秘人?”
“正是。”
“你跟他对过手了?”
“他…”柳阴直犹豫一下才点头:“对过了。”
“所以你就屈服了?”
“嗯。”“赵瞎子呢?”小小君特别强调这个问题。
然而柳阴直呐呐不能成言,任何人都看得出他有难言之隐。
“他还在?”
“在。”
小小君轻轻一笑,道:“你认为我还能问你什么?”
他觉得柳阴直有许多话不敢说出来,问了也是白问,倒不如让他自己选择能说的,说多少算多少。
柳阴直考虑一下,道:“除了有关那位神秘人和赵瞎子,其他的你都可以问。”
小小君点头道:“水晶变呢?”
“已被赵瞎子拿回去。”
小小君感到有些意外,但只轻轻一笑,又问:“楚天观还在?”
“前天就已不见人影,想必已回去了。”
“还有一件事…”小小君盯向柳阴直,具有压力性地说:
“你可曾掳走左金枪的老婆云湘君?”
柳阴直沉默良久才道:“有,我本想利用她来钳制金枪堡和霸王庄,看来现在是用不着了。”
“谈个交易如何?”小小君道。
柳阴直在听。
“放了她。”
“放了她?!”柳阴直诧异。
“对!”小小君笑道:“至少在我活着离开之后,你该放了她。”
“要是你死了?”
“那你放不放,我都一无所知了。”
柳阴直考虑一阵,点头:“我答应你。”
小小君满意轻笑;“我先向你道谢。”停了一下,他又问:“对于神秘人物,你当真不能言?”
“不能。”柳阴直肯定回答。
“那我们好像没什么好谈了吧?”
路挂斗等这一刻已等了很久,立时吼道:“这最好不过了。”
他已冲向柳阴直,快如饿虎扑羊群。
他快,小小君更快,快如电殛。
柳阴直也不慢,猛扣机关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