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披红

将过午时，贺客渐多，厅里一拨一拨地开始坐得有人了。那全老爷是个四十开外、满脸福相的人。shen宽宽的，面胖胖的，一双小眼不聚光时一般人也看不出什么凶意。要说他请来的客人，那可是大江南北、才俊云集。先说江湖上的，少林寺达mo堂住持阔落大师，峨嵋派丘真人，华山弟子耿玉光，以及地tou蛇浔yang一霸朱老五，都可以说得上ying角色吧？不一时，又到了丐帮红白二chang老，以及神龙门巡察使吴贺。

大厅上的首座，当下也真是人才济济，那全老爷手眼通天，连江西布政司、按查司官面上的大老官也有人到，加上商面上的，每来一个人，门口闲人嘴里就传上一阵那人的名字官号，一个掉了牙的老者站在旁边嘴里直‘嘶’气，这时已不知‘嘶’了几十口气。

那些都是显贵高人，坐大厅的。不光他们，前院里，江湖上平常走镖卖艺、剪径劫财的汉子也来了不少。他们这边的招呼就差多了，好在他们主要也不是来混饭的，而是看热闹——与那些江湖上平时只闻名没见过面的大人物同在一起吃酒席可不得了，机会难得、chang见识，所以能来的也都来了。大厅上是雍容揖让，院子里则蜚短liuchang，把大厅上的人物人人在口里先臧否了一遍。

贺客群中就有昨日到过蒋家大宅的那少年和那个小姑娘。那少年名叫张晓骥，他所以来，是因为他与绊儿本就约好今日在这蒋家大宅相会，虽然这里不知怎么莫名其妙被人租去办婚事，但他可不能违约，心里还担心这么多人绊儿找不着自己。

那小姑娘本不想来，见张晓骥实在要来，她只有跟着。张晓骥也不知这jing1灵古怪的小丫tou昨日所说是真是假，但见她如此可爱，心里打定注意，如见到她爷爷，她说的是假话的话当然一笑而罢；如果是真的，那倒真的要帮她说上几句话了。张晓骥暗地里忖度：看她年纪不大，一shen轻功shen法已登堂奥，必是出shen武林世家——

帮她说的话只怕也不是很好说通的了。

象他们这样杂客本就不引人注意，他也是胡luan买了点贺仪进门来的，便被安排在院内最不起眼的一张桌子上坐下了。院内已坐了百十人，不少人都暗地里嘀咕这位‘大ma金刀’全老爷出手果然豪阔，而且几乎每次一抖就是一条大得爆天的花边新闻。——江湖汉子cu卤虽cu卤，但喜听丑闻的心思也和平常人一般无二，连那些玄门正派、释dao高人，口中虽颇鄙薄，但心里每回听到这‘大ma金刀’zuo出的事，不免也shen感‘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所以全老爷待客一般人都爱来。张晓骥却还不知底细，笑向那小姑娘dao：“这里究竟是什么人待客？竟是这么大zuo派。——对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到现在我还忘了问呢。”

那小姑娘对他前一个问题先撇了撇嘴，听他问自己名字，又欢喜起来，先答后一个dao：“我叫古双鬟，记住啊，再有八个月零一天就满十六岁了。”然后笑嘻嘻dao：“原来你还不知dao是谁待客，那你zuo什么来？你知不知dao江湖上有句笑话——

说武当掌门淤木真人若公开讲授武当绝学真武剑的话，你说会有多少人来？”

张晓骥一愣，那可是闻名久矣的绝学——只听那小姑娘笑dao：“最多不超过十七个人，里面还有一半是呆子，肯用半辈子练那呆剑法的人这世上肯定不多了；第二问——说少林chang老易清要是公授《易jin经》，会去多少人呢？”

她自问自答dao：“八个人，有一半还是太监，只有他们真的闲着没事儿，少林《易jin经》据说人练过后百yu全无，那会有谁喜欢？然后是第三问——可要是全帮德撒开英雄帖大演实时报dao荦段子呢？”

——“答案是——半个武林，只要chang着tui的听到消息的都会来的，没有tui的人也会把耳朵伸过来，这就是当今江湖。”

她说完自己忍俊不禁先笑了——倒也是，如今这江湖，自从五派三盟分权而治，天下倒太平多了。虽仍有liu血博杀，但不过小打小闹，已撼不动那五派三盟的制度之基。江湖中真的还从没曾这么太平过，有dao是‘宁为太平犬，勿zuoluan离人’，可见太平日多犬，只有luan离时才多人。在这百犬纵横的江湖中，倒主要靠全帮德的搅和才能恢复一丝生气了——他先来吠形，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