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发愁,多多回来了:
“我们这成分,不自愿还要来拉呢!”
“他们真的赤脚在地上走?”咪咪极有兴趣,追着问。
“你不懂!来抄家,来斗你爷爷的,当初岂止是对你爷爷笑。”端丽叹了一气“咱们家如今是谁都能欺负的了。”
“这,这都是没用的东西,放在家里也占地方,卖掉算了!”端丽连对孩都羞于承认目前的贫困。在她看来,贫困如同罪恶一般见不得人。
“不,是他自觉自愿的。”文影说,她和二哥同校“甫志”又是和文光同级,看来消息可靠。
“去
“这有什么好玩?”端丽心绪烦地说。
“妈妈,你怕什么?他们又不吃人。我上来时,一个大块女人还朝我笑呢!”多多说。
“姆妈,你消消气!”端丽接过文影手里的茶杯递给婆婆,一边扶她在背藤椅上坐下“也许人家一定要他报名,他也是不得已。”
“不许去!”端丽气汹汹地叫。咪咪委屈地扁扁嘴
,
回了脚步,却并不走回来,靠着墙站在门
。
“你是小孩,不显
。”端丽重又把包裹和
簿
在她怀里“咪咪,陪
一起去。”
“姆妈,你怎么生气了?”端丽说。文影在给母亲泡茶,文光半躺在角落里的折迭床上。
多多不响了,她对抄家十分惧怕。可是让她去卖东西,她是无论如何不的。停了一会她又说:“那就不要卖好了。”
“报名也不要。”端丽宽婆婆的心“现在都兴这样,动员大家统统报名,但批准起来只有很少一
分人。”
“你这个小囡怎么这样不听话!”端丽火了“大人叫你事情,真吃力。”
“多多,你来一下,妈妈有事对你讲。”
“好的!”咪咪一直靠在门墙
上,这会儿听见允许她下楼,
神来了。她过来牵着
的手,来不及地拉她走,多多一边走一边
泪。
多多不说话了,坐在桌前,从语录包里掏
一本红封面的小书,咕噜咕噜背着,这是他们的功课。
“去吗?”
“不相信你自己去看。”
“端丽,你听听!这个冤家自说自话在学校里报名参加什么战斗队,到黑龙江去开荒地。黑龙江是啥地方,你晓得吧!六月里落大雪,鼻
耳朵都要冻掉。”
“多多,你帮妈妈去寄售商店走一趟,拿着这些东西,给。”
“要是人家…看见我了,怎么办呢?”多多泣着问。
“让我去卖东西?我不去,你自己去好了。”
端丽站起,看看摊了一床的东西,
打起
神,收拾着。
端丽松了一气,其实她和多多同样地不愿去
这事,甚至比多多还害羞。她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隔传来了婆婆的说话声,很响。老太太一定又在生气了,否则她绝不会忘形到这个程度,在这时候大声地说话,让楼下的新房客听见岂不又惹麻烦?端丽决定走过去劝解一下。
多多嘴一撇,泪掉下来了:“你让我
别的事情好了。”
“人家在背老三篇呢!明天学校里要查。”多多噘着嘴过来了。
“妈妈去不好,要让人看到,会以为咱们家还有什么东西,又要来抄家了。”
“妈妈,我下去一歇歇。”咪咪来不及地要走。
文光一声不吭,本不打算解释什么,仰天躺着,对着天
板发愣。
端丽心了,不得不说了实话:“多多,妈妈没有钱用了,真的。后天要收
电费,妈妈没钱了。好孩
,帮帮妈妈的忙。”她脸涨红了,觉得自己也要哭了。
“啥啦?”
“多多!”端丽叫。
“也不一定。说不定就因为我们成分不好,人家不批准呢!虽是去黑龙江,也是战斗队,政治上的要求一定很严。”
“妈妈,楼下搬来两家人家,才好玩呢!他们把地板拖净,
门就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