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
他有些沉不住气了,摸出五块钱,朝柜台上一扔:“找钱。”
“啦,啦,啦,啦…”她将钱找了。从头至尾没有停止歌唱,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他急了,将找来的钱一划拉:“少找了。”
“革命熔炉火最红…”她又倒过去从头唱起,不慌不忙地走过来,一只胳膊弯过来,搁在柜台里边,撑住身子,另一只手点着票子,三张一块的放一边,五张一毛的放一边,最边上是一个两分的钢儿。他再有意刁难也找不出茬了,愤愤地把钱一摞,抓起来塞进军上装的口袋。没引出她一个字,倒赔了一块四毛八分的本儿,出门便把红枣儿扔了。
倒下一个,又上去一个。这回是个穿了劳动布工作服的小伙子,如今工作服大有取代黄军装的趋势,大约也标志红卫兵的时代逐渐转向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再没有比分到工厂做个工人更幸运的事了。再说,工作服的样式是茄克式的,如不是工作服,你能穿到茄克式的上衣?他推开店门,冲着女孩儿,用标准得过分的普通话问道:
“同志,花果山在哪儿?”
她朝东抬抬下巴。
“乘几路车呢?”他又问。
她竖起三个手指。
“车站在哪边?”
她朝西抬抬下巴。
“花果山究竟好玩不好玩?”他随便地问,倚在柜台上。
她不搭理。
“我们出差来这里,想逛逛名胜古迹,结果什么也没有,只有个花果山,是不是值得去呢?”
她不搭理。
“是不是《西游记》里的花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