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瓜的心想，凭啥，街上人就得受这个罪，的天，挤住在一堆儿，连个歇凉的树荫地也没有，不凭日的低，靠住钟的活儿。不过，那城里的姊妹真好，白生生的儿，生生的儿。那是城里男人福分。

街上的人可怜的是乡里人，毒辣辣的日底下，连个躲也没有，胳膊燎起了泡，一层层的褪。衣服也褪了，从不见上有一鲜亮的颜，活个什么趣啊！就是那瓜好。不解的是县中学里那对夫妇，大的天，却也闭着门，黑夜尚可想象，大白天的却又何必，不成是青天白日的也耐不住了，这可是何等的燥啊！白里黑里的，却又不见半个崽下地，女人的肚姑娘似的扁扁平平，姑娘似的细腰窄腚，姑娘似的细。

了三伏，立了秋，还有十八天的赛火呢！

那角是双人舞《艰苦岁月》里的小红军，再找不像他那样矮小而又武艺湛的演员了。在别的很多剧团里，这角都是由女演员演的。这角就像为他而设计的，几乎不用研究讨论，就定了下来。这本就是属于他的角。一切都顺利极了，只有一件困难，便是那舞蹈里有不少托举，更有很长的一段，老红军须背负着小红军行走，且还要走健的舞步，刚劲的动作。这时候，方显他的不利。看上去瘦小的他，却有着令人吃惊的重。“老红军”背不动他

堂风一得意，就开了讲，讲瓜田里的故事。有守瓜田却捉到男女情的，还有大姊妹收瓜贪吃了的，丑闻恶事。有人去报告了团领导，险些儿扣发了他的瓜钱。他还是便宜，没受煎熬就卖了一挑瓜，算完了一日的营生。挑着空挑悠悠地城。那一路，每隔二里地就有一甜井，又冰又凉，喝了好消暑。

这时候，外学习的人回来了，穿着样式别致的衣服，提了更新换代的旅行包，走下了船，踩上颤巍巍的板，一步一步走上了岸。他们两人也去接了，她总是挤不前去，连一件行李也抢不到手，却也一样的激动，一样的烈。或开路般的走在前边，或压阵似的走在后边，叽哩呱啦地说些风不相及的话，谁也不回答，谁也没听见。可是，如没了她和她的聒噪，这迎接的场面便要冷静许多了。沉默的他却走在了中心，由那位洪常青或方排长的主演搭了肩膀，一起走着。并不起的他，却是这位主演的好朋友，军师一般的地位，从码回团的路上，那主演告诉他：“有你的角演了。”

了赛火的十八天，剧团派人去南边靠大海的大地方的大剧团，学节目。去的都是主演和主力，不着他们，他们依然是每日的练功。依然练得不得法。她长长大了一，不长的他看起来就像是缩小了一。她觉着自己长得大大了，简直成了累赘。洗澡时，望着自己那对丰硕得奇异的房，不由得诧异却又发愁，她不明白它们怎么长成了这样，不明白它们究竟还将怎么下去？她甚至以为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想到此，都发，害怕得想哭。她打量着自己硕大的每一个分，连自己都有些惧怕。她想她是太大了，而她又无法使自己缩小。在苗条秀气的女伴中间，她硕大得不禁自卑自贱起来。加上她没没脑没有分寸的言辞，伶俐的女伴叫她作大憨。幸而她不是个肯用脑的人，这一惧怕与自卑的心情，丝毫伤害不了她的健康。她力旺盛，胃很大。夜里，睡被窝，两条胳膊搂抱着自己，心里对自己是十分的。然后，便像个婴儿一样香甜，没有一儿心事的睡着了。睡梦中会咂嘴，咂很受的声音。对他来说，累赘的是他心灵的成熟。他的心似乎是熟透了，充满了那么多无耻的念，那念卑鄙得叫他胆战心惊。他不知这些念来自他的哪一分，如果知的话，他一定会毅然将那一分毁灭。后来，有一个夜里，他在不该醒的时候醒来时，忽然明白了那罪恶的来源，他自以为那全是罪恶。可是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要毁灭那个位是如此的不可能，并且，那些念也因这个位的宝贵而为他珍起来。他不明白这于什么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