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安娜与舒拉

两天以后，南昌来到小老大家。小老大家里，飘着一gu药味，辛辣而清新。他一进门，小老大便说：药是草木的jing1华。南昌“哦”了一声，坐下听小老大说教。小老大说：你别看药是苦的，可不是有一句老话，叫zuo“苦尽甘来”吗？苦到极chu1便是甜了：“甘”这个字比“甜”好“甜”太直接于感官，你看，是个“she2”字偏旁，其实是局限于味觉；而“甘”却是整tixing的渗透。南昌耳朵听着，眼睛四下看了一遍，他看见，小老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他知dao，不久，又会有新的人来到。怎么说呢？小老大的客厅是一个学校，他们就是学生，一届毕业了，就再来一届。现在，正是假期，上一届毕业了，下一届还未进校。那么南昌他是哪一届呢？他是上一届的，考试不及格，正在补课，也许还要留级，和下一届小弟弟小妹妹，就是舒拉他们同学。小老大看见他走神，便停下来，他是个有经验的老师，晓得所教课程对不对症结。他停了一下，单刀直人dao：那事怎么了？南昌背过脸去，答非所问dao：女人真可怕！小老大轻轻“哦”了一声，换了话题——花，小老大说，花是什么？是植物的生zhiqi。南昌转过tou，注意听了。在植物，最美丽的状态就是生zhi了；中学里不是zhong过向日葵？用粉扑子，在花盘上拍着授粉，向日葵的花盘就是它的花rui，rui是花最jiaonen的bu位，再卑微无名的花，都有rui，纤巧，jing1致，那就是植物的生zhiqi的形状；这是造物的神功，就是这样纤细的qi官，担负起繁衍的重任，有没有去过云南？终年百花盛开，你知dao，空气里充盈着生zhi的气味，馥郁芳香；我们要爱惜花。他结束了关于花的题目。

那么，南昌提问dao，痛苦呢？小老大沉yin一下：这就是人了！人是什么？尼采，你知dao尼采吗？他说过，人是会思想的芦苇，痛苦是思想带来的。可是，南昌争辩，routi难dao没有痛苦？小老大说：那是疼痛，疼痛和痛苦是两个概念。南昌说：就算是疼痛，疼痛怎么办？小老大说：你以为植物没有疼痛，它们只是不叫痛，一旦叫痛就是痛苦了，痛苦是思想作祟；话再回到花上，你看，果实结成，花ban便凋敝了，这凋敝就是疼痛，只是它不叫。要是它想叫呢？南昌问。它不会叫，它没有语言，小老大答。

南昌又问：到底是语言产生痛苦，还是思想产生痛苦？小老大答：语言是思想的工ju，没有语言，思想就不可能诞生！语言先比思想诞生，是吗？南昌jinbi1着问，他如此急迫，小老大都有些招架不住了。略镇定一下，放缓速度：语言和思想也许就像routi和灵魂，它们一同出世…那么痛苦呢？南昌等不及小老大阐述，打断他，痛苦是routi的还是灵魂的？小老大给他弄糊涂了，不晓得说什么好，于是停下来，看着南昌。南昌一下子丧了气，靠到椅背上。你怎么了？小老大问。南昌不zuo声，停一会说：我痛苦。小老大说：你向来都痛苦。话里带有讥诮。小老大今天有些儿生气，气南昌搅混水，也气自己，竟然让这小子luan了tao，就不愿意和他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