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应该的。”杨绪国装好了烟袋，开始烟。他蹲下去，着一火柴，用手拢着，好了才又接着说：“可是，这并不是说，小李就差了。不，不是这样的。”他停下来，盯着一明一灭的烟锅。

“后来有人说，小李的骨结实，抗得住，多待些日倒对她思想改造有好。”

“看场啊！”他说，一边偷偷去看李小琴的脸。

“那是。”姓杨的学生说，说过又觉着不大合适，就闭了嘴，低了。

姓杨的学生就，耐心地等待着。

她蹬蹬地下了台，走上村，两边的屋上都升起了白的炊烟。有人招呼她吃饭，她就回答“吃过了”心里却想着：这条倒霉的村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啊！她细细揣着杨绪国的态度和每一句话，觉得事情有了希望，便快活起来，脚下也轻松了。她迈着轻松的脚步，心里又想：世上人怎么也不能太昧了良心吧！越发地安下心来。走到门，那姓杨的学生已在烧锅，见她来，就招呼说：“我立就得，你再烧。”她嘴里说着：“不妨事，你慢慢地烧。”心里却想，今日怎么很客气，有什么兴事似的，平时可像讨债的一般。她这样想，那边已经快快地将贴饼铲来，锅底的菜盛碗里，舀了瓢，只听“咝啦啦“一阵，刷帚一，黄盆接了污，泼去，锅便净了。姓杨的学生招呼：“你来烧。”她答应着走过去，舀了两瓢，扣上锅盖，在灶旁坐下，慢慢地续草，心想：“今天姓杨的同学怎么这般利索，放了平时，这小事得半顿饭的时候。没等她想好，姓杨的同学已经将白菜豆腐分作了两碗，递给她一碗，说：“两角钱的豆腐，给得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搁到明日就馊。”李小琴谢着，不由得暗暗诧异，今日又慷慨起来，是吃了什么药？正望着，就听门有人叫姓杨的同学，她一听那声音就埋下了，专心地烧锅。姓杨的同学去了一时，很快就回来说：“今晚杨大嫂走姥姥家去。杨大哥看场，让我过去陪孩睡觉，你只好自个儿门睡了。”说罢就拿了牙刷梳巾什么的走了去，饭也没顾上吃。李小琴在心里骂着：“又赶着溜须拍的机会了。”然后又冷笑了好几声，倒把前边的疑心忘在了一边，没再追究。

“孩他爹呢？”李小琴斜了他一。

“那是。可是，她早晚是要知的啊！”姓杨的学生说。

她站住脚，两手扶了篱笆，微微仰着望了他。

夜里，杨绪国像只猫似地“哧溜”地钻李小琴的屋，姓杨的学生则在杨绪国的屋里，先给大的把，再给小的把屎，忙得个不亦乐乎。叫遍的时候，杨绪国轻轻地跨学生住的土坯屋，掩上了门，听见里面“格哒”一声上了。他弯了瘦长的，迈着细小的碎步下了台，悄悄地走在村上。天边已有一抹鱼肚白，谁家的门吱了一声。然后有老来，站在台上惺忪着两扎腰带，肩上背了个粪箕。他慢慢上了自家的台。门关着。他就到锅屋里拿了桶和扁担，到家后塘里担了一挑，在自家菜园里，用舀慢慢地浇。这时候，门开了，姓杨的学生走了来，很神的，地叫：

姓杨的学生这才渐渐地转了脸，想笑一下，却没笑来，很疲倦的样。

杨绪国直起，将舀搁下，从袋里掏烟锅袋，慢慢地装着烟，然后才说：“这一次队里论讨推荐学生的问题，大家考虑到小杨你骨单薄，不适宜农业活，当然，你主观上是努力的，和贫下中农能够打成一片。所以，就作了这样的决定。”

姓杨的学生见事情基本已成定局，就很快乐地说：“我去给小的把。”

他说：“会计上午去公社开土方工作会，给你就捎回来了。”

“小李也很不错。起活来——”他笑了“不怕你不兴——比你小杨泼辣。”

“你也早，小杨。”他回答。

“所以，还是推荐你小杨了。”他使劲儿了几烟袋，用手指将烟灭了。

杨绪国却叫住她。

姓杨的学生便走过来，站在菜园的篱笆外，问：“大哥。啥时候才能拿到表填啊？”

“大哥，起得早！”

姓杨的学生有难堪。嘴里却只好说：“那是啊！”“小李确实很不错。讨论的时候，大家可着实为难了一阵，有人说推荐小李，有人说推荐小杨。”

“谢谢队长照顾。”姓杨的学生说。

手指着她。“你其实心里最知。”

姓杨的学生脸红了，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

“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你暂时不要把这事情漏给她。”杨绪国说。

“我去和她谈，我去她的工作。”他说。说着，很奇怪地微笑了一下。

李小琴就有些不好意思，叹气：“我是不放心啊！”杨绪国忽又走近一步，小声：“你替我同小杨说一声，请她今晚过来陪孩睡一宿，孩他妈走姥姥家去了。”

“要说自己去说。”李小琴唾了一声，甩手走了。